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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圳：适度重型化争议中前行

坝光村这个地处深圳大鹏半岛北部的古老村落，在2004年被深圳市政府确定为精细化工基地。与之隔海相望的是惠州澳头，那里大名鼎鼎的中海壳牌石化城项目今年3月31日已经投产。

这个耗费60亿元巨资打造的、占地10平方公里的精细化工园，是深圳市政府确立的产业“适度重型化”战略的突破口。它的开工建设，意味着这个战略正式破茧，不再是停留在纸面的“宏大叙事”。

过去的两年，重化工业的话题在国内理论界被反复争论。深圳，这个素以电子信息产业见长的城市，在争议声中也踏上了“重化”之路。

战略变更

2003年6月，深圳本地媒体一则消息透露，深圳将在重点扶持的产业中，加入汽车零部件和精细化工两项。这条看似不起眼的短消息，却被某些敏感人士捕捉到——“深圳的产业发展策略巨变将至。”

在深圳2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，加工贸易和出口导向型的产业形象从未改变。在改革开放早期国家基础工业的布局中，人们从来没有看到深圳的身影。钢铁、机械、冶金、汽车、石化等重化工业一向与深圳无缘。

就在2002年，深圳市限额以上工业总产值达到4221亿元，是仅次于上海的中国第二大工业城市。但深圳没有宝钢，没有上汽，没有上海石化，撑起深圳工业庞大身躯的是轻工电子行业。

因此，当深圳说要发展重化工业时，外界更多的是惊讶和不解。

随着广东省副省长李鸿忠2003年5月调任深圳市任代市长，深圳“适度重型化”战略终于步入快车道。

在当年12月举行的中共深圳市委三届八次会议上，深圳市委、市政府明确了深圳要调整产业结构，在继续加快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基础上，大力发展技术、资本密集型的装备制造业和基础工业。

会上，李鸿忠指示有关部门，要抓紧规划建设精细化工基地，有针对性地引进国际著名的精细化工企业。

与此同时，一个精细化工基地规划建设领导小组也在市政府内部成立，由副市长王德明任组长，成员来自发改局、贸工局、国土局等。

根据深圳“十一五”规划，深圳拟筹建12个产业集聚基地，除了服装、家电、钟表等传统产业外，还包括汽车电子、精细化工、装备工业等重工业。

争议中前行

在力主深圳发展重化工业的一方看来，此时提出“适度重型化”战略，是深圳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必然选择。

深圳工业发展研究所副所长袁易明说，深圳的工业结构确实存在失衡的隐忧。在4221亿元工业产值中，电子信息产业一枝独秀，占到2780亿元，比重高达65%，而重化工业的比重相当小。

尽管在深圳市政府的统计口径中，深圳的轻、重工业产值分别为1352亿元和2869亿元，但有研究人士说，政府实际上是把电子信息产业中的通信设备、电子元件等产业都算成重工业，传统意义上的汽车、石化、机械等重化产业仍未成气候。

支持“适度重型化”一方的逻辑是，这种过于依赖单一产业的工业格局，将会造成巨大的结构性风险。尤其是深圳的电子信息产业高度依赖国际市场，外贸环境的风吹草动都会使深圳的经济蒙受巨大风险。因此，发展重化工业如同将“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”，是化解风险的有效途径。

而不少反对“重工业化”的言论认为，深圳的电子信息产业经过十几年的发展，已经具备雄厚的产业基础，已被证明具有比较优势。而深圳此时发展重化工业，会与高科技产业竞争资源，这无异于“弃长扬短”。

为了消解高科技产业界的疑虑，2004年年初，深圳召开“深圳市高新技术产业工作会议”，李鸿忠亲自向与会代表澄清：“适度发展重工业并不意味着对高新技术产业的轻视。”

“适度重型化”的另一个逻辑是，如果深圳想在珠三角以及国内残酷的城市竞争中保持领先地位，发展对经济具有强大拉动作用的重化工业，就是一个不容回避的抉择。

珠三角另一个中心城市广州近年来飞速的发展形势，刺激了深圳。目前，广州苦心孤诣布局的汽车、石化、重型装备等产业都已进入了收获期。这些重化产业投资大、产值高、见效快的神奇作用带动了泛广州地区经济的蓬勃发展。

2004年，广东省社科院公布了城市综合竞争力排名，深圳把前一年榜首的位置拱手让给了广州。而该院学者刘品安在2003年带领课题组调查深圳城市定位问题时，曾提议深圳是到了调整工业政策的时候。

然而，国家中长期科学与规划专家组成员屈贤明警告：“深圳必须考虑选择那些资源消耗少、环境污染轻、技术含量高、附加值高、节约土地、节约用水的产业。”

深圳市贸工局的一位官员则称，重型化的关键在于“适度”，不是重复以前重工业的产业概念，而是在高科技条件下适度重型化。

“重型化”路径

一旦下定发展重工业的决心，产业的选择便成了关键问题。

在深圳市发改局《关于2004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与2005年计划草案的报告》中表示：要大力发展精细化工产业；加快发展汽车产业、做大做强汽车电子产业，重点推进若干整车生产项目；大力发展装备制造业，逐步实现由加工基地向制造基地的转变——精细化工、汽车产业以及装备制造业率先进入深圳的视野。

专家们说，石化产业上下游的效益之比为1：13：38。尽管深圳没有大型石化基础项目，然而坝光精细化工园距离惠州中海壳牌石化项目海上不足10公里。而且深圳周边地区化工产业集群正在形成，包括中海壳牌乙烯、广石化乙烯、茂名石化乙烯等超大型项目。

尽管深圳的汽车产业之前几乎毫无基础，但李鸿忠称，现在的汽车工业布局大部分是在计划经济时期打下的基础，市场经济条件下，要利用深圳的优势，比如华南地区大港口优势，利用财政比较宽裕的优势和地缘优势，搞出口型的汽车工业。

2003年9月30日，深圳哈飞汽车生产基地在深圳宝安悄然破土动工。在低调的开工典礼上，深圳的汽车产业终于迈出了第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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